豆子咩

容齐X江玉燕 芍药雪(10)

        “冷,好冷。”容齐淡淡地喃出声。日头终于完全落下去,失了灯火的大殿散去了最后的温度。好冷啊,他从不知,高处不胜寒,可以寒凉到这般锥心刺骨,四骸经络似是灌了水银一般沉痛难当。原来,一路走到至此,他还是孤家寡人,他输了爱,失了权,彻头彻尾地丢盔弃甲。

       丹蔻兰指抚上他的脸颊,掌心的温度将他的意识带回。他貌若无甚感情地打量着眼前人,眼前人不是心上人,自己倒像是戏中人,他弯起唇角,无声嘲弄,却不知是在嘲弄谁。

       启云帝有松林之姿,飘飘乎若鸿庐皓雪,玉燕想起了她未曾出阁时,坊间流传的溢美之辞。那时的她,或是三月的杏,未及艳时,却怀着满腔期待。她有些厌恶期待,因着有了期待,便有愿望落空的时候。她怕愿景覆灭,所以之前从未期待过什么,都是盘算,一如棋局落子,黑白分明。那是她头一回期待,也是时日方久的期待,一直期待到了此刻,果然,愿景未成,祈望成空,往前她盼愿的种种,一如流水打灯。其实她不该如此的,倘若她还有半分精明,就不该在此时撕破两人间的面具,她的棋未落好,却要偏生将以往的情愫挥散抹去,自取其辱。

        可她忍不了了,当真是忍不了了,恶鬼无心,可她现下却是怨愤地抓心挠肝,生老病死她都一一尝过,却唯独败在了这份求不得。所以啊,容齐,你可不要怪我,拿天下江山来压着你。我从流民孤女,到如今的宫妃宠嫔,一路走来,见得血沾的血多了去了,又何尝怕过什么。当年自屠刀下逃回一命的我,最怨的就是这天下,究竟是何等的君,才叫这世道寒素清白浊如泥,高第良将怯如鸡。我怨着榨人血肉父母官,怨着颠倒黑白冤屈判,——可我却遇见了你。因为遇见了你,我背叛了我自己。容齐,现在的我,不是鬼了;可我,也不是人。

      借着月色她衔住他的唇,顺势将他惯到榻上,既然已经是疯了,就不妨疯得再狠一些。

     (此时一只小小的河蟹爬过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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